世界杯尾声：球场外的维权之争

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仅剩最后四场，大幕即将落下，但有关世界杯版权的维权之路才刚刚开启。

世界杯赛事所蕴含的商业价值之巨，使得各方都想从中分一杯羹，其中就包括通过违法渠道“白嫖”、从赛事直播里做文章的。甚至得到赛事授权的“正牌”转播商，也不得不为维护自身权益，将对手诉至公堂。

盗播明知故犯

在本届世界杯开赛前，11月16日，拥有卡塔尔世界杯独家电视和新媒体版权及分许可权利的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以下简称“央视”）就特意公告，强调版权保护的利害——

除中国移动咪咕、抖音、上海五星体育频道、广东体育频道、广州南国都市频道和广州竞赛频道获得总台授权外，其他任何机构均未获授权传播卡塔尔世界杯赛事节目。央视将坚决打击侵犯卡塔尔世界杯节目版权和利用总台卡塔尔世界杯节目资源从事不正当竞争的行为，依法追究相关主体的法律责任。

然而，警告在先，依然有人明知故犯。

12月7日，上海浦东法院收到央视提出的行为保全申请。申请人央视发现，卡塔尔世界杯开幕以来，通过点击被申请人上海悦保公司经营的“足球直播网”的“观看直播”栏目，即可跳转到被申请人沈阳盘球公司经营的盗版网站“盘球吧”观看世界杯赛事的直播。两被申请人均为世界杯赛事设置了专门页面，构成著作权的共同侵权，且侵权恶意明显。

法院经审查后作出裁决，责令上述两被申请人立即停止相关盗播行为，裁定书送达后立即执行。

笔者发现，当前“盘球吧”仍保留“世界杯”专栏，且接下来的四场决赛赛程仍可预约，此前场次记录尚存，只不过不可跳转查看回放。除世界杯外，该网站还覆盖了欧冠、中超、CBA、NBA等几乎所有体育赛事，其中正在进行的一场中国女篮比赛，可正常观看直播。

授权转播商“内讧”

除未经授权的盗播外，即便通过签署协议拿到版权的转播商，也可能因为所得版权的差异“掐”起来。

12月9日，有媒体从上海浦东法院的另一则裁定书处获悉，咪咕以抖音损害其合法权益，构成不正当竞争为由，向法院申请诉前行为保全。

咪咕表示，根据其与央视签署的合作协议，除央视外，本届世界杯的4K、8K及以上信号和VR信号在互联网和电信运营商领域所有渠道，咪咕享有独家权利。许可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卡塔尔世界杯64场全部比赛及其他相关活动。

也就是说，咪咕可与央视4K电视频道共同排他播放4K格式的世界杯赛事视频。即使抖音享有世界杯转播版权，也无权提供和播放4K格式及以上视频，更无权宣传吸引用户观看其播放的4K格式视频。

而据咪咕称，抖音在微信公众号、今日头条、新浪微博、抖音平台网页和APP都声称将提供“全场次、4K超高清免费直播”的世界杯赛事内容；且在抖音平台播放赛事时，视频清晰度设有“4K 超高清”选项，吸引大量用户通过其运营的网页、APP等平台免费观看。

对于额外支付授权费用获得超高清格式视频的咪咕而言，抖音的做法导致了咪咕用户流失和4K格式视频会员费收入减少，影响用户拉新。

对此，法院认为，抖音涉案行为可能构成虚假宣传或扰乱市场竞争秩序的行为，损害申请人及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存在构成不正当竞争的可能性，裁定抖音立即停止上述行为。

事发后，不少观众担心是否会影响到后续抖音的世界杯决赛转播。有支持抖音的网友表示：“抖音免费无广告高清直播，影响咪咕收会员费和广告费了。”“佛系”的网友则称：“侵权的事交给法律，只愿不影响我免费看比赛。”

笔者对比咪咕和抖音平台的观赛体验发现，用咪咕APP观赛，非会员需看90秒广告，且清晰度最高只能调到高清720P，蓝光、原画、超清4K均需付费。抖音APP世界杯赛事直播则没有广告，用户无需付费就可选用超高清4K画质。

针对咪咕的状告，抖音向笔者表示：“根据合作协议约定，世界杯赛事期间央视向抖音提供超高清（4K）节目信号，抖音集团及旗下产品向用户提供‘超高清4K免费世界杯直播’服务符合实际情况，有明确的合同依据。抖音集团将对相关禁令提起复议。”

不过，此案的争议点在于对4K播放权的界定。“提供4K信号，和允许与4K格式播放不完全一致，应明确授权范围再追究侵权。”独立电信分析师付亮表示。

鉴于目前无从知晓抖音与央视所签合同的具体细节，双方是否针对4K格式播放另有协议还未可知，因此，抖音是否侵权还有待确认。

知识产权专家、投资人董新蕊表示：“对于版权的重复授权分销行为，在目前的司法实践中，法院基本达成共识，趋向于保护在先授权行为。授权时间是唯一可确定的交易情况，由在先者取得权利更具公信力。”

同时，“如果咪咕和抖音的合同均有效，无过错的在后受让人可以要求央视承担违约责任，并且无需承担侵权赔偿责任。”

世界杯已接近尾声，这个节骨眼上的“律师函警告”会否对观赛产生影响，在至多一天后的半决赛播出时就可见分晓。而围绕着世界杯版权发生的一切都表明，有关体育赛事版权的争夺与维护，还远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