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年报盘点｜中收增长遇瓶颈，银行靠“大手笔”买债撑起非息收入

随着A股42家上市银行2023年年报和2024年一季报相继披露完毕，作为银行业绩“第二增长曲线”的中间业务收入（以下简称“中收”）情况也浮出水面。

2023年，受资本市场波动、投资者风险偏好变化、公募基金费率改革等因素影响，银行中收普遍承压，在42家A股上市银行中，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下滑的银行多达34家。今年一季度稍有好转，但下滑数仍有29家。

值得关注的是，在银行中收面临挑战之时，不少银行通过“大手笔”买债拉动了非息收入，并实现了营收的正增长。对于银行而言，投资收益能否成为新的收入增长点，为其带来稳定的收入来源？中收的增长瓶颈又将如何破解？

银行中收增长乏力，逾30家同比下滑

从上市银行的业绩表现来看，一个不容忽视的现象是银行的中收正普遍面临增长瓶颈。

2023年，国有大行中，仅中国银行（601988.SH）的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录得5.31%的增长，其余5家全部负增长，其中降幅最大的工商银行（601398.SH）同比下降了7.7%；A股上市的9家股份行中，也仅有浙商银行（601916.SH）一家增长了5.2%，其余8家均为负增长，兴业银行（601166.SH）和华夏银行（600015.SH）的下降幅度均超过了30%；27家城农商行中，也仅有6家实现正增长，常熟银行（601128.SH）的降幅更是高达82.85%，北京银行（601169.SH）、重庆银行（601963.SH）、张家港行（002839.SZ）和无锡银行（600908.SH）的降幅也超过了40%。

这一趋势在2024年一季度得到延续，国有大行和A股上市股份行的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全部录得负增长，华夏银行和光大银行（601818.SH）的降幅超过了20%；城农商行中收负增长的数量虽有所减少，但仍有超半数延续下降势头，其中苏农银行（603323.SH）的降幅最大，为74.86%。

代理业务挑战犹存

从中收下滑的原因来看，一方面是受资本市场波动影响，居民对理财、基金等投资热度下降，减少了银行的代理费收入和托管收入；叠加公募基金费率改革、银行卡手续费下降等因素，使得银行中收进一步下滑。

具体来看，在代理业务方面，披露2023年明细数据的银行中有多家出现代销理财收入下滑的情况。其中，邮储银行（601658.SH）理财业务手续费收入为28.21亿元，同比下降62.91%。除此之外，招商银行（600036.SH）、光大银行、交通银行（601328.SH）和工商银行等银行的相关收入降幅也超过了10%。

在银行代理业务普遍下滑的背景下，代销保险收入是难得能够实现正增长的一项。不过不少银行该项收入的增长是通过“以量补价”的方式取得，代销保险实际的赚钱效应则明显下降。比如招商银行2023年的代理保险收入虽然实现了9.33%的增幅，但同期代理保费则同比增长了33.76%。

代销保险盈利能力的下降主要与去年8月以来国家金融监管总局持续强化保险产品“报行合一”有关，使得银保渠道佣金费率下降明显。事实上，降费的“寒意”也传递给了其他上市银行，多家银行去年下半年的代销保险收入增速出现下滑。比如民生银行（600016.SH）和光大银行去年上半年代销保险收入分别为115.04%和81.03%，全年增速则放缓至59.33%和43.66%。

不过对于未来的中收走势，银行普遍持乐观态度。招商银行副行长彭家文称，2024年手续费及佣金收入增长的压力依然存在，但积极因素也在积累，如经济持续复苏，资本市场有望触底回升，债券市场等也有结构性机会，这些都将有助于手续费佣金收入的增长。

买债撑起非息收入

尽管银行中收普遍下滑，但大多数银行的非息收入却录得正增长。一个明显的例子是，苏农银行的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在2023年和今年一季度分别下滑了32.39%和74.86%，但同期该行的非息净收入却同比增长20.07%和117.96%。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主要与银行投资收益大幅提升有关。2023年，42家上市银行中，投资收益实现正增长的有31家，今年一季度进一步增至36家。由于超半数银行的投资收益占非息净收入的比重超过50%，带动了多数银行的非息净收入实现正增长。

值得关注的是，投资收益占非息净收入比重超过50%的银行多为城农商行，占据了23席中的21席。股份行中仅有浙商银行和浦发银行（600000.SH）两家，2023年的占比分别为54.67%和50.74%。

招商银行和平安银行（000001.SZ）将2023年投资收益的增长归因于债券投资收益的增加。事实上，去年以来，各类型银行都在“大手笔”加码债券投资，不过相比之下，城农商行的增速最快。普华永道研报数据显示，2023年末大型商业银行债券余额为46.21万亿元，同比增长12.62%；股份制银行债券余额为12.34万亿元，同比增长9.94%；城农商行债券余额为4.86万亿元，同比增长16.07%。

在分析人士看来，银行购置债券力度加大，主要出于两方面原因：一是负债增速快，提供了稳定的长期资金，存款利率下行打开了收益空间；二是银行信贷投放回报低，净息差压力大，银行因此加大了对债券的配置。

不过银行大举加码债券投资，也为投资增加了一些不确定性。招联首席研究员董希淼提示称，目前部分商业银行在债券投资集中在超长期限债券上，而且投资比例持续上升，这将可能带来两大风险，即利率风险和流动性风险。

董希淼建议道，商业银行债券投资要注意回归主责主业，将债券投资控制在一定比例之内；合理把握久期，做好浮盈变现及后续资产配置的接续；培养专业人才，加快建立专业团队，债券投资专业性很强，可适当引进外部的专业人才；加强研判宏观经济变化和金融市场走势，及时对投资策略进行调整优化。

也有业内人士认为，银行不可过度依赖债券业务来提高盈利能力，通过增强中收业务能力来提高非息收入仍是低利率环境下银行业务发展的必然选择。